為了取得匈奴的情報 衛(wèi)青使出了蹄鐵計
一:衛(wèi)將軍定襄出塞
公元前119年春,衛(wèi)青和霍去病奉了漢武帝劉徹之命,各統(tǒng)帥著十萬漢軍,霍去病從代郡出塞,衛(wèi)青從定襄出塞。兩路人馬齊頭并進,劍指大漠,直向塞外的匈奴掩殺了過去。
霍去病少年氣勝,他早就得到探報,說匈奴單于伊稚斜就在700里外的狼山祭祖呢。等他帶兵撲到狼山的腳下,才發(fā)現(xiàn)大錯特錯了,匈奴單于伊稚斜并沒有到狼山祭祖,來的是匈奴的小王格伯頓,匈奴單于的主力人馬14萬,竟都屯在了黃云沙城,正虎視眈眈地等著衛(wèi)青的遠征之師呢。
兩軍相隔千里,就是霍去病想給舅舅衛(wèi)青去通風報信,恐怕都已經(jīng)來不及了。衛(wèi)青率領(lǐng)著自己的十萬大軍,在沒有人煙的荒漠上,一連走了半個多月,終于來到了滿目瘡痍的戈壁灘上,戰(zhàn)馬的蹄鐵踩在滿地的亂石上,火星四冒,聲音刺耳。衛(wèi)青掀開車簾子,對向?qū)Ч傩倥硕嗉溃骸斑@是什么所在?”
多吉跳上馬背,手搭涼棚,瞇著眼睛看了一會,說道:“回衛(wèi)帥,再有一百里,就是匈奴國的黃云沙城了!”
衛(wèi)青點了點頭,又前進了50里,然后找了個有水源的地方,命人扎營。前鋒將軍邵臨風正盤算著怎么趕到黃云沙城殺敵呢,聽到扎營的命令,騎著自己的白蹄烏一陣風似的跑了過來,急問情況,衛(wèi)青笑道:“邵將軍趕快扎營吧,我們千里奔襲黃云沙城,匈奴人恐怕早就擬好了攻打我們的計劃。兩軍一開戰(zhàn),你就是想休息,恐怕都沒時間了!”
邵臨風早點了點頭,轉(zhuǎn)回前營,戈壁灘上沒有安營扎寨所用的樹木,他就指揮士兵,將幾千輛包著鐵甲的武鋼車當寨墻,將漢軍大營嚴嚴實實地圍了起來。
等大營扎好,都已經(jīng)是掌燈的時候了。衛(wèi)青傳令,將細作營的管營范岳叫了過來,這個范岳細眉細眼,身體高瘦,他跟著衛(wèi)青已經(jīng)有好幾年了,他雖然性格低調(diào),可是總能率領(lǐng)手下,把匈奴軍隊的動向摸得清清楚楚的,衛(wèi)青囑咐了范岳一番,范岳領(lǐng)命回營,派出了十幾路探馬,深入匈奴占領(lǐng)的草原地帶,收集匈奴大軍的情報去了。
衛(wèi)青這一路人馬經(jīng)過千里急行,非常的辛苦,士兵們腦袋一挨枕頭,就鼾聲四起了。衛(wèi)青把一張黃云沙城的地圖掛在大帳中,他高舉著蠟燭,望著地圖上黃云沙城也是緊皺眉頭——匈奴人地處沙漠,沒有巨大的石料,他們竟想出白灰加糯米汁混合沙子的辦法,壘沙為墻,面對這座高有5丈的大城。漢軍遠道而來,沒有攻城的重型云梯,想要有所突破,除非有什么制敵的奇計,怎么制服兇悍狡猾的匈奴人,燈下的衛(wèi)青也不由得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眼看到了半夜,外面呼呼的起風了,衛(wèi)青正要熄燈睡覺,忽聽外面一陣大亂,報警的銅鑼聲敲得“當當”的震天響,匈奴的人馬竟劫營來了。衛(wèi)青一聽邵臨風的稟報,急忙傳令,敵情不明,亂箭齊發(fā),不許任何人擅自出營迎敵。
漢軍的箭如飛蝗,不一會,就把匈奴兵射退了,可是沒等漢營兵將們休息,匈奴兵又開始擾營,就這樣接連鬧騰了不少天,漢營上下都已經(jīng)是人困馬乏了。
二:邵臨風為國捐軀
范岳派出的10幾路細作,只回來了兩路,剩下的竟都被匈奴人的游騎殺死了。
這兩路回來的人馬帶回來的消息非常令人沮喪,匈奴人最精良的兵馬現(xiàn)在都駐扎在黃云沙城里,不僅兵精糧足,從人數(shù)上已經(jīng)遠遠地超過了漢軍。因為匈奴單于加強了戒備,嚴查在沙城出入的人員。缺乏匈奴軍隊的最新情報,衛(wèi)青作為三軍主帥,也沒法制定下一步的行動計劃啊。衛(wèi)青只好把邵臨風找進了中軍帳,叫他化裝成一個賣鹽巴的胡商模樣,以做買賣為名,混進黃云沙城,然后把匈奴軍隊的情報帶出來。
邵臨風喬裝完畢,把自己的戰(zhàn)馬白蹄烏偽裝成駝鹽巴的普通牲口,然后領(lǐng)著四五個扮成鹽商的心腹親兵,直奔黃云沙城。由于黃云沙城地處大漠深處,很多日用的必須品都得靠游商來調(diào)劑,所以不管是漢軍還是匈奴的軍隊,對游商都是持歡迎態(tài)度的。
邵臨風走后,衛(wèi)青就掐著手指頭盤算著天數(shù),一連過了3天,邵臨風也沒有回來,難道是邵臨風出什么事了嗎?衛(wèi)青也有點慌神了,他正要派人去打探邵臨風的消息,范岳卻一臉慌張地跑了進來,原來邵臨風已經(jīng)被白蹄烏馱回來了。衛(wèi)青一聽,急忙從大帳沖了出來,只見那匹白蹄烏的身上被插上了十幾枝狼牙大箭,箭頭還在不停地往下滴血,邵臨風被匈奴用繩索綁在馬鞍上,早已經(jīng)氣絕多時了。
邵臨風在黃云沙城刺探情報時,被匈奴兵發(fā)覺,激戰(zhàn)中受傷被俘,匈奴單于伊稚斜勸降不成,一刀將邵臨風刺死,然后在白蹄烏身上插上利箭后,又叫白蹄烏把它主人的尸體給馱了回來。白蹄烏把主人的尸體馱回漢軍大營后“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馬血流盡,也絕氣身亡了。
衛(wèi)青抱著邵臨風的尸體放聲痛苦,指天誓日,一定要報仇雪恨。他命人把邵臨風的頭盔放到了帥案上,又將白蹄烏的四個馬蹄鐵都取下,縫到了帥帳的兩邊門口,他要用邵臨風的遺物,提醒滿營的將士,時刻不要忘記消滅殘暴的匈奴人!
衛(wèi)青把邵臨風的遺體掩埋后,連夜召集眾將,商議對策,準備和黃云沙城的匈奴兵決一死戰(zhàn)。
匈奴單于伊稚斜看著藏匿在漢營中的臥底報來的消息,不由得呵呵大笑,漢軍遠路而來,怎知大沙漠的險惡,今天下午,天上已經(jīng)起了龍掛云,晚上一定會起大風暴,風暴一起,天昏地暗,被他騷擾多日的漢軍一定是人困馬乏,他就要借助這場大風暴,一舉端掉漢營啊。
果然,到了晚上,天空上黃云四布,呼呼的大風夾著沙粒,漫天飛舞,六尺之外,根本難辨人影。伊稚斜留下四萬人馬固守黃云沙城,剩下兵分3路,左路軍如猛哥率領(lǐng),他率領(lǐng)右路軍,匈奴兵都戴著防沙面罩,一手彎刀,一手抱著柴草,看來伊稚斜要借助這風暴之力,要給漢軍來個火燒連營了。
另一路人馬如哈托黑率領(lǐng),直接抄了漢軍的后路。伊稚斜算定,漢軍大營起火后,衛(wèi)青一定倉皇后退,哈托黑把4萬匈奴重兵埋伏在闌干河的河灘上,正虎視眈眈地掙開了口袋,等著衛(wèi)青來鉆呢。
三:大漢軍借計取城
風暴越來越大,匈奴兵一個個低頭貓腰,臉上戴著防沙子的面罩,抵達漢營的時候,估計都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伊稚斜一見漢營中的帳篷被風暴吹得搖搖欲飛,隔著當成寨墻的武鋼車,他彎刀一豎,代替軍令,匈奴兵齊聲怪叫,從腰里抽出不怕狂風的硫磺火桶來,將手中的柴火點燃,隔空丟進了漢軍的大營。
那密集的柴草捆,就好像一個個翻滾的火球,借著風勢,直飛落到漢軍的大營中,漢軍大營中一時間烈焰滾滾,哭爹喊娘聲四起,伊稚斜一聲怪嚎,彎刀一揮,兩路人馬殺進了火光沖天的漢營。
漢軍一見匈奴兵殺了進來,急忙把堵著后營門的武鋼車移開,向著闌干河的方向撤了下去。伊稚斜領(lǐng)兵緊追,漢軍真要一頭扎進了哈托黑的口袋,伊稚斜再一扎口袋嘴,等著衛(wèi)青的只能是全軍覆沒的命運了。
狂風四起,伊稚斜頂著撲面的風沙追了一會,忽然前面的利箭就像冰雹一樣飛了過來,他急忙命令手下開弓放箭,把漢軍的弓箭手射退,然后帶馬領(lǐng)兵掩殺了過去。與對面撲過來的漢軍一交手,伊稚斜也不由得大吃一驚,令他沒想到的是兵敗的漢軍竟還有這么強的戰(zhàn)斗力。
可是他越打越不對勁,怎么反沖過來的漢軍喊叫的都是匈奴語啊,伊稚斜一手擋著風沙,一手揮動彎刀,直像一個黑鐵塔般的大漢沖了過去,朦朧中,他終于認出,這個揮刀殺人的大漢就是哈托黑??!哈托黑在闌干河谷上埋伏,怎么可能在半路上出現(xiàn)了呢。
伊稚斜“哇哇”的一陣大叫,哈托黑也認出了單于伊稚斜。原來哈托黑是埋伏在了闌干河灘之上,可是埋伏到半夜,昏天暗地的風沙之中,卻殺上來一股漢軍,兩軍一接觸,漢軍轉(zhuǎn)身便撤,哈托黑領(lǐng)人急追,這就遇到了想扎口袋嘴的大單于伊稚斜了。漢軍早就在兩只匈奴軍隊的夾縫中逃離戰(zhàn)場了,反而叫他們匈奴人狗咬狗地大打了一場!
一場殊死拼殺,匈奴兵將尸橫遍野,天色見亮,大風暴終于停了下來。三只匈奴的人馬打掃了一下戰(zhàn)場,兵和一處,往50里外的黃云沙城退了過去,等伊稚斜回到黃云沙城的城門口,還沒等叫關(guān)開城,就聽一陣弓弦暴響,狼牙箭就跟疾風驟雨似的射了下來。
城門上豎起的竟是漢軍的大旗,衛(wèi)青站在旗下呵呵大笑道:“伊稚斜,你火燒了我的漢營,我占了你的沙城,大家也算扯平了!”
伊稚斜一見自己的老巢竟被衛(wèi)青占了,氣得野獸般“嗷嗷”怪叫,揮刀命令手下猛攻黃云沙城,可是那5丈高的沙城直入云天,眼看著爬城的匈奴兵一排排地倒下,哈托黑急得頭上的青筋直跳,叫道:“大單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撤吧!”
四:稱絕世蹄鐵妙計
現(xiàn)在只剩下不到6萬的殘兵敗將了,他還沒等發(fā)出撤兵的命令,就聽黃云沙城的城門大開,漢軍潮水般的涌了出來,高聲齊叫:“不能放匈奴單于跑了,殺呀!”昨天晚上負責誘敵的兩萬漢軍在伊稚斜背后殺了出來,兩方面一夾擊,匈奴人馬真的頂不住了,哈托黑戰(zhàn)死,猛哥被衛(wèi)青生擒活捉,伊稚斜帶領(lǐng)著5萬匈奴人馬逃進了荒無人煙的戈壁沙漠。
猛哥被綁到了中軍大帳中,他聲嘶力竭地怪叫道:“衛(wèi)青,你施用陰謀詭計,本將軍就是不服!”
衛(wèi)青冷笑道:“你和匈奴單于火燒我漢軍大營,哈托黑那斯又布成口袋陣在闌干河谷等著本帥去鉆,難道這不是陰謀詭計嗎?”
伊稚斜氣得呼呼直喘粗氣,過了一會,他咬牙切齒地叫道:“衛(wèi)青,本將軍就是想不明白,你是怎么得到我們要偷襲漢營情報的?”
衛(wèi)青冷笑一聲,說道:“叫你死個明白!”講完,他領(lǐng)著雙手被綁的猛哥來到了門外,門外的臺階上,放著從白蹄烏馬蹄上卸下的4個馬蹄鐵,難道伊稚斜偷襲漢營的情報竟是被馬蹄鐵傳過來的不成?
猛哥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端倪,衛(wèi)青指著前蹄的兩只蹄鐵說道:“那兩只蹄鐵上各有3個馬釘眼,說明你們要偷襲漢軍大營的左路和右路軍各有3萬人……!”
猛哥看著后蹄上的一個蹄鐵說道:“我明白了,這個蹄鐵上是4個釘子眼,是說抄后路的是4萬人?!笨墒亲詈笫O碌哪菈K蹄鐵卻非常奇怪,竟被掛蹄鐵的人將其倒過來用了,本該挨蹄掌的那面給反著沖地了。這究竟代表著什么意思呢?
蒙哥被綁到了柴房的柱子上,時間已是后半夜了,他剛迷糊著,就聽到外面“咔咔咔”的幾聲刀響,那四個把守柴房的漢軍竟被人殺死了,提刀沖進來的正是——范岳。
范岳就是伊稚斜派到漢營臥底的細作頭目啊。匈奴人稱馬蹄鐵為鑰鐵,翻過來用,不就是說臥底的奸細叫范岳(翻鑰)嗎!衛(wèi)青聰明過人,時間一長,一定能悟到他范岳就是奸細的,范岳身份眼看著就要暴露了,他情急之下,便殺了守門的漢軍,拿出了一套漢軍的衣服給猛哥換上,然后拿著偷來的金皮大令,兩個人混出了黃云沙城,等他們找到潰逃的伊稚斜的軍隊時,都已經(jīng)是3天后的事了。
伊稚斜聽猛哥一說致使匈奴大軍失敗的漢軍奸細——竟隱藏在打制兵器軍具的鐵匠營中,他急忙傳令命人把鐵匠營的管營莫刺押了過來,莫刺一聽自己的鐵匠營出了奸細,急得大叫道:“大單于王,請您給我三天時間,我一定把奸細給您查出來!”
莫刺領(lǐng)人查了好幾天,查到最后,也沒弄明白是誰最后接近過給那匹白蹄烏,更別說找到是誰偷著給白蹄烏掛的馬蹄鐵了。莫刺沒辦法,為了保命,他胡亂抓了十多名嫌疑犯交了上去。伊稚斜親審這十幾名嫌疑犯,沒用半天,這十幾名嫌疑犯都被酷刑折磨致死……伊稚斜沒有找到真正的奸細,氣呼呼地來到了鐵匠營,一刀砍翻了莫刺,然后親自調(diào)查馬蹄鐵泄密之事。
偌大的鐵匠營中一時間冤案不斷,血腥四起,一千多名鐵匠人人自危,沒過3天,這一千多名鐵匠都開了小差,伊稚斜一見營再人空,大叫不好,沒有了鐵匠營,他們的兵器和戰(zhàn)馬用的玥鐵可怎么解決?他急忙命人四處緝拿,雖然抓回了兩百多名鐵匠。可這兩百多名鐵匠也不夠用啊。兵器倒還可以糊弄著用。最愁人的就是消耗得非??斓鸟R蹄鐵啊。
匈奴人和漢軍決戰(zhàn)的戰(zhàn)場都是尖利的戈壁沙石,匈奴兵戰(zhàn)馬的馬蹄鐵被釘上后,用不上3天就跑丟了,那5萬匈奴軍隊在與漢軍的對決中,立刻吃了大苦頭,匈奴人也想給戰(zhàn)馬掛馬蹄鐵,可是馬蹄鐵卻無以為繼了。匈奴騎兵本來以來去如風見長,馬蹄鐵斷供后,戰(zhàn)馬都成了瘸腿馬,匈奴人靈活機動的優(yōu)勢,逐漸消失殆盡了。
衛(wèi)青領(lǐng)兵越戰(zhàn)越勇,伊稚斜和猛哥連連失利,戰(zhàn)到最后,兩個人只得領(lǐng)著一萬殘兵敗將退回到了大漠的無人區(qū)。
衛(wèi)青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誰又知道這場勝利是以四只普通的蹄鐵換回來的呢!原來那四只蹄鐵就是衛(wèi)青訂下的制敵奇計啊。等衛(wèi)青回到定襄城的時候,范岳正在城里等著他呢。更沒有人會想到——范岳假裝給匈奴人當臥底,他竟是衛(wèi)青的心腹。不是范岳送出的假情報,衛(wèi)青也不能叫兩路匈奴軍狗咬狗,自己打了起來啊。而衛(wèi)青則親率領(lǐng)主力,借機攻陷了黃云沙城,先行取得了絕對的勝勢!
抓住猛哥之后,衛(wèi)青又假意用幾個早就做好的馬蹄鐵把他騙倒……伊稚斜殺人,嚇散了匈奴軍中打制馬蹄鐵的鐵匠……這就是這場千里遠征勝利的全部經(jīng)過。
漠北再無匈奴王庭!不管邵臨風將軍還是埋骨邊關(guān)的漢軍將士,他們的血真的沒有白流,大漢的黎民百姓一定會牢牢記住他們的!回首西望——漫漫的戈壁荒漠,衛(wèi)青的眼淚忍不住,泉水一樣,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