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木堡之變 明英宗被俘后怒斥南遷論的太監(jiān)

土木堡是位于中國河北省張家口市懷來縣境內(nèi)的一個城堡。土木堡坐落于居庸關(guān)至大同長城一線的內(nèi)側(cè)，是長城防御系統(tǒng)中的一個組成部分。

正統(tǒng)十四年六月，(1449年)是改寫明朝歷史的驚魂之年。瓦剌首領(lǐng)也先大舉進兵明境，明英宗朱祁鎮(zhèn)在宦官王振的慫恿下，明英宗不顧群臣反對，七月明英宗令皇弟朱祁鈺留守，親率數(shù)十萬大軍匆忙出征瓦剌，屢遭敗績。由于組織不當(dāng)，一切軍政事務(wù)皆由王振專斷，不允許文武大臣參預(yù)軍政事務(wù)軍內(nèi)自相驚亂。19日出居庸關(guān)，過懷來，至宣府。8月1日，明軍進到大同。未交鋒，鎮(zhèn)守太監(jiān)郭敬報告也先為誘明軍深入，主動北撤，王振看到瓦剌軍北撤，仍堅持北進。后聞前方慘敗，則驚慌撤退決定回師。本欲使英宗于退兵時經(jīng)過其家鄉(xiāng)蔚州“駕幸其第”，顯示威風(fēng);又怕大軍損壞他的田園莊稼，故行軍路線屢變，導(dǎo)致士兵疲憊不堪。兵部尚書鄺埜一再要求馳入居庸關(guān)，以保證安全，但王振不準。后勤不續(xù)退至土木堡時王振下令移營就水，饑渴難忍的軍士一哄而起，奔向河邊人馬失序，瓦剌軍趁機發(fā)動攻勢。明軍只得倉促應(yīng)戰(zhàn)，軍隊死傷慘重，王振被殺，英宗被也先俘去，兵部尚書鄺埜、戶部尚書王佐等66名大臣戰(zhàn)死，

八月十五日，明英宗被抓成了俘虜，隨行的一百余名大臣遇難。

八月十七日土木之變后，明英宗淪為瓦剌軍隊的階下囚，噩耗傳來，京師戒嚴，舉國震驚，人心惶惶。負責(zé)“居守”的郕王朱祁鈺不知所措，于是派太監(jiān)金英、興安召眾臣前來商議下一步怎么辦。二線部隊出身的于謙同文武官、內(nèi)外臣擁立朱祁鈺稱帝，重新建立明朝政治核心。這時，平日喜歡天文地理的侍講徐珵大放厥詞，“驗之星象，稽之歷數(shù)，天命已去，惟南遷可以紓難”，認為只有遷都南京，才能順應(yīng)天命，化險為夷。

徐珵的話，立刻引起眾人議論。禮部尚書胡瀠說，“文皇定陵于此，示子孫不拔之計”，認為明成祖朱棣遷都北京，并在此長眠，就是希望后世子孫在此扎根。胡瀠的意思，有些模棱兩可。這時，兵部左侍郎于謙厲聲說，“言南遷者，可斬也。京師天下根本，一動則大事去矣，獨不見宋南渡事乎！”于謙這番話斬釘截鐵，不僅闡述了為何不能南遷，還表明了斬殺南遷提議者的鮮明態(tài)度。

后來，郕王決定不遷都，并任命于謙為兵部尚書，治軍抗戰(zhàn)。一句“言南遷者，可斬也”，讓之前并不怎么顯眼的于謙大放光彩，展露鋒芒，其咬定京師不動搖的決心，誓死保衛(wèi)京師的勇氣，以及對逃跑主義者的不屑和憤恨，名垂千古。其實，在于謙說這話的同時，還有一個人說了幾乎相同的話，對于謙堅守北京、抗擊瓦剌的愛國主張予以聲援，這個人就是興安，也是一個太監(jiān)。

興安生于洪武二十二年(1389年)，早年入宮，明英宗即位后得到青睞，正統(tǒng)九年(1444年)晉升為司禮秉筆太監(jiān)。當(dāng)時，在他之上，還有王振和金英?！巴聊颈ぶ儭睍r，王振死于亂軍，興安成了地位僅次于金英的太監(jiān)。郕王召眾臣商議國事時，興安和金英也在場。據(jù)《明史·宦官列傳》載，徐珵提出遷都時，“安叱之，令扶珵出，大言曰：敢言遷者斬！”這五個字，簡短明了，落地有坑，聲震房瓦，其口氣不次于于謙，甚至比于謙的話更有震撼力。

關(guān)于怒斥徐珵，《明史》中對于謙的表現(xiàn)言之鑿鑿，但對興安的表現(xiàn)記載模糊。《明史·徐有貞傳》稱，徐珵提出南遷時，“太監(jiān)金英叱之”?！睹魇贰せ鹿倭袀鳌贩Q，徐珵提出南遷時，“安叱之”;又稱“或曰叱珵者，英也”。

怒斥徐珵的太監(jiān)到底是金英，還是興安？筆者認為是興安。首先，金英此人貪戀權(quán)勢，心胸狹窄，且在次年便因犯贓罪“下獄論死”，在國家危難時刻，說他當(dāng)廷怒斥徐珵，從其一貫表現(xiàn)來看讓人生疑;其次，《明史·徐有貞傳》中所載金英“叱之”的事跡只是金英的別傳，不足為信，而《明史·宦官列傳》也就是所謂正傳中，只有“或曰叱珵者，英也”的存疑記載和模糊說法，而對興安怒斥徐珵之事卻記載得非常生動、鮮活、翔實。所以，怒斥徐珵的太監(jiān)是興安。

興安和于謙的怒斥，嚴重打擊了徐珵，此后，徐珵夾起尾巴，藏匿行跡，改名徐有貞。能跟于謙說出幾乎同樣的話，且慷慨激昂，鏗鏘有力，筆者從心底敬佩興安這個了不起的太監(jiān)。于謙愛國護民，克己奉公，擔(dān)任兵部尚書八年，“家無余資”;興安也是個“有廉操”的正直之人。在這方面，二人可謂惺惺相惜。

當(dāng)年九月初六日，郕王即位，是為明代宗，年號景泰。鑒于興安的正直和大義，明代宗把興安視為心腹，“獨任安”。景泰朝八年，于謙因為過于正直，得罪了不少人，讒言不斷，興安“知于謙賢，力護之”，在明代宗跟前處處維護于謙。興安給于謙說過不少好話，如“彼日夜分國憂，不問家產(chǎn)，即彼去，令朝廷何處更得此人？”又如“為國分憂如于公者，寧有二人！”興安認為，像于謙這樣奉公憂國之人，天下找不出第二個來。于謙能夠在兵部從容地拋灑心血為國效力，身在內(nèi)廷的興安功不可沒。

明英宗歸國時，興安“敕書不及迎上皇”，表示由衷歡迎;明英宗被軟禁南宮后，興安也悄悄地給予了一些生活上的幫助。明英宗復(fù)辟后，瘋狂清算報復(fù)，特別是對明代宗身邊之人恨之入骨，先殺于謙，后“磔景帝所用太監(jiān)王誠、舒良、張永、王勤等，……中官坐誅者甚眾，安僅獲免”。天順三年(1459年)，興安去世，享年七十一歲。興安信佛，臨終時“遺命舂骨為灰，以供浮屠”。興安的尸骨雖然化為灰燼，但他那怒斥徐珵的五個字“敢言遷者斬！”卻永載史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