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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剩女78歲才嫁人 張愛玲姑姑將剩女做到底

2017-03-09 07:35:54  來源:360常識網(wǎng)   熱度:
導(dǎo)語:張愛玲祖父是晚清名臣張佩綸,外曾祖父是更有名的李鴻章,父親是舊式才子,母親是新派淑女,還有剩女姑姑、棄兒弟弟。 《哪一種愛不千瘡百

張愛玲祖父是晚清名臣張佩綸,外曾祖父是更有名的李鴻章,父親是舊式才子,母親是新派淑女,還有剩女姑姑、棄兒弟弟。

《哪一種愛不千瘡百孔》講述了與張愛玲有關(guān)的一群人——她的祖父、父母、姑姑、弟弟,還有兩任丈夫。借對他們性格、際遇的觀察,走入他們的人生,通過他們與張愛玲的情感聯(lián)系探求張愛玲獨特的心靈世界。

“三高”女子

何必愁眉苦臉地活下去?

張愛玲的姑姑張茂淵,一直到七十八歲才把自己嫁掉,可謂把剩女做到極致,而她成為這樣一個超級剩女的原因,和她最后所嫁的這個人有關(guān)。

傳說張茂淵很年輕的時候,去英國留學(xué),邂逅一位名叫李開弟的青年才俊,坊間頗有一些文章,用濕漉漉的文筆(一半熱淚一半口水),描述那初見的辰光,該男生怎樣對她大獻(xiàn)殷勤,風(fēng)起的時候為她披衣,寂寞的時候為她誦詩??傊茏匀坏貝凵狭怂?,可惜沒有“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的幸運,李開弟早有婚約在身,如同畫展上標(biāo)注了“已售”的佳作,其他人只有看看的份。

不管怎樣,這故事都不出“守望終身”這美麗的俗套,但是,從張愛玲以及張子靜的字里行間里讀出來的“姑姑”,似乎并沒有那么簡單,她的剩女生涯,也許與這個男人有關(guān),但,那不見得就是全部。

1928年,張茂淵從國外歸來,這一年她二十六七歲,名門出身也許反倒是一種連累?!秶恰防锓嚼蠣斪拥目捶ㄊ?,女中學(xué)生應(yīng)嫁男大學(xué)生,女大學(xué)生應(yīng)嫁男留學(xué)生,至于女留學(xué)生該嫁給誰,方老爺子沒有提出適宜的方案,大概他覺得這類人屬于天生嫁不掉的一類,不說也罷。

78歲的張茂淵終于成為李開第的新娘

用現(xiàn)在的話說,張茂淵是一“三高”人士。高學(xué)歷:不知道她在歐洲拿了個什么學(xué)歷,反正是一留過洋鍍過金的海歸,蓋得過普通女學(xué)生;高收入:遺產(chǎn)也應(yīng)該算一種收入吧,打了折仍然不菲,再說她還是職業(yè)女性,一度在電臺讀社論,工作半小時,就能拿幾萬元的月薪;高門檻:這里還得引用方老爺子的話,他說,嫁女須勝吾家,娶媳須不勝吾家,更加通俗的話叫,抬頭嫁女兒,低頭接媳婦,對張茂淵這樣的名門之后,免不了要給予敬而遠(yuǎn)之的待遇。

雖如此說,只要愿意俯就,這世上就沒有嫁不掉的女子,張茂淵的問題在于第四高:“心氣高”。張愛玲說,她找起事來,挑剔得厲害,因為:

如果是個男的,必須養(yǎng)家活口的……怎么苦也得干……像我這樣沒有家累的,做著個不稱心的事,愁眉苦臉賺了錢來,愁眉苦臉活下去,卻是為什么呢?

她不把慣性考慮在內(nèi),不把閑言碎語他人的眼光考慮在內(nèi)。

不肯俯就的女子,唯一的出路是讓自己愛上對方,我知道在張茂淵心靈的城池之外,始終有李開弟的身影徘徊,但這位守城者的功力,真的像傳說中那么強(qiáng)大,令她不勝凄惶地等了五十多年嗎?

張茂淵不屬于這類人,她似乎更喜歡把傳奇現(xiàn)實化,把傳說中人正?;?,比如她老爸張佩綸,仕途上是混得倒了點,但是和李鞠耦人所共知的愛情傳奇,卻為他失敗的下半生增光添彩,動輒在日記里曬曬幸福。少女張愛玲對這段“我爺爺我奶奶”的故事很來勁,纏著張茂淵說家史,張茂淵卻很煞風(fēng)景地來了句:“我想奶奶是不愿意的?!?/p>

一句話,將那個勇敢追求傳奇戀情的母親,還原成無數(shù)心不甘情不愿地執(zhí)行父母之命的舊式女子中的一個。

這就是張茂淵,她太真實,這種真實與勇敢相伴。這份特質(zhì),一部分來自于張佩綸的遺傳,另一部分,則與她走過的路程有關(guān)。

她受到的家族傷害

可能比惜春還要大

《對照記》里有一張張茂淵和她兩個哥哥的照片,異母兄張志潛最大,站在中間,張志沂和張茂淵分立左右,張愛玲都說這張照片像爺兒仨。

李鞠耦去世后,遺產(chǎn)由張志潛代管,直到張志沂娶妻生子后才交割清楚,據(jù)說分得頗不公平,張志沂和張茂淵聯(lián)手跟那位哥哥打起了析產(chǎn)官司,關(guān)鍵時刻,張志沂丟下妹妹倒戈,張愛玲說是她繼母趨炎附勢從中拉攏,張茂淵吃了個大大的悶虧,從此便不大與哥哥往來,聲稱不喜歡“張家的人”,只對張愛玲好一點,因為是她自己貼上來的。

張茂淵跟她家族的關(guān)系,讓我想起《紅樓夢》里的惜春,都是被生活的污穢所傷,而心冷意冷,張茂淵受到的傷害,可能比惜春還要大。惜春自小在賈母這邊長大,與她那荒唐的哥哥往來不多,感情上沒有太多牽扯,張茂淵是在哥哥的照管下長大,很可能存有許多溫情的記憶,就像那張父子仨的照片上呈現(xiàn)的那樣,當(dāng)親情陡然轉(zhuǎn)身,露出猙獰的面目,那種坍塌帶來的幻滅感,比惜春以及張愛玲更甚。

如果是曹七巧式的女人,可能會暗中恨得咬牙切齒,仍不妨照常走動,無他,為了避免將自己邊緣化,她寧可在污垢中跌爬滾打。但張茂淵不然,精神潔癖讓她不惜“對自己狠一點”,與虛偽的情意一刀兩斷,要“刻骨的真實”和“刀截般的分明”。

張愛玲

她對張子靜冷淡,她知道那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對他“吧嗒吧嗒”眨動的潮濕的眼睛,有著深刻的印象,在這種情況下,她只要隨口關(guān)心他幾句,或者陪著掉幾滴眼淚,就能完成一次圓滿的道德消費,但張茂淵就是沒這個心思,趕到飯時上,也會翻臉攆他走,張愛玲一走,她就沒商量地對他關(guān)上了自己的大門,之后的數(shù)十年,他們彼此不通音訊,張子靜倒是想過問候她,卻沒有這個勇氣。

張愛玲說起這位姑姑,親熱里又有一點距離感,她認(rèn)同姑姑的真實,認(rèn)同中,又帶點似笑非笑的不習(xí)慣。當(dāng)年她從父親那里逃出來,投奔母親,母親和姑姑住在一起,張愛玲跟這兩位同住,心里是非常緊張的。

張愛玲著急到陽臺上收衣服,膝蓋磕到玻璃門上,流下血來,直濺到腳面子上,涂上紅藥水,更是渲染得可怖,她給姑姑看,姑姑彎下腰,匆匆一瞥,知道不致命,就關(guān)切地問起玻璃,張愛玲趕緊去配了一塊。

張愛玲說,姑姑的家對于我一直是一個精致完全的體系,無論如何不能讓它稍有破損,所以她急急地把木匠找來,花了六百大元重新配了一塊。

“精致完全的體系”,點明了和姑姑之間的距離感。對此,張愛玲也不是不惆悵的,她又說,現(xiàn)在的家(姑姑家)于它本身是細(xì)密完全的,而我只是在里面撞來撞去地打碎東西,而真的家應(yīng)當(dāng)是合身的,隨著我生長的,我想起我從前的家了。

這從前的家,就是父親的家,她已經(jīng)將它拋棄了,知道它有這樣那樣的不好,但起碼,它讓她不那么緊張。

七十八歲嫁人

非愛情神話只是順其自然

張茂淵經(jīng)常抱怨張愛玲:“和你住在一起,使人變得非常嘮叨(因為需要嘀嘀咕咕),而且自大(因為對方太低能)。”這對于張愛玲是一種禁忌,她說,若是別人說我聽,我會很愉快,若是我說別人聽,過后想想就會覺得很不安。她后來愛上胡蘭成,和這種禁忌不無關(guān)系——她終于遇上了有耐心聽她講話的人。

但張茂淵不在乎,她不把這種“受不了”看得多重,多么值得同情。她自己習(xí)慣直面現(xiàn)實,就不大想得起來去照顧別人的情緒。

張茂淵擅長自嘲,自嘲是自戀的天敵,有一回,她生了病,很久都沒有痊愈,換一個唧唧歪歪的人,黯然神傷在所難免,更高級的是把自己當(dāng)成一個病西施式的薄命紅顏,張茂淵卻帶一點嘲笑,說道:“又是這樣懨懨的天氣,有這樣的虛弱,一個人整個地像一首詞了?!本湍屈c抒情的小氣氛,被她這一點自嘲破壞光光。

她說她不喜歡文人,不知道是否跟文人身段太足有關(guān),動不動就聲稱自己是多愁多病的身,“哎呀呀我要死了”的忸怩口吻,這些裝飾性的東西她全部不喜歡,她手里的珠寶,大多都被她賣掉,就剩一塊披霞,因為不夠好,實在賣不上價錢。

張茂淵

她經(jīng)常把這塊披霞拿出來,這里比比,那里比比,總想派個用場,可是:

青綠絲線穿著的一塊寶石,凍瘡腫到一個程度就有那樣的淡紫紅的半透明。襟上掛著做個裝飾品吧,襯著什么底子都不好看。放在同樣的顏色上,倒是不錯,可是看不見,等于沒有了。放在白的上,那比較出色了,可是白的也顯得臟相了。還是放在黑緞子上頂相宜——可是為那黑色衣服本身想,不放,又還要更好些……

她于是感嘆:看著這塊披霞,使人覺得生命沒有意義。

是啊,這正是人生的真實寫照,說起來是很珍貴的,但放在哪里都不合適,沒有反而更好,她的悟性使得她能夠直擊要害,去掉無謂的裝飾,將人生看得不那么隆重。

她的燃點有點高。

這樣的女子,不容易愛上什么人。年輕時,有少女情懷助燃,還可以對付著燃燒那么一次,一旦時過境遷,讓她重新燃燒一次,怕是沒有那么容易。

所以,我覺得,張茂淵的不嫁,與其說是為了成就一個愛情神話,不如說是順其自然。

而我心中的張茂淵,她心中可能有那么點愛情,對于李開弟的記憶與想念,但不足以成為她全部的精神支柱,她應(yīng)該有著更彪悍的表情,比如,套書里某位很可愛的女孩子的口氣來一句:做剩女,挺有意思的。

張茂淵的剩女生涯,確實挺有意思,偷個懶,另外,也為了免去“抄襲”之譏,讓我大大地引用一段張愛玲的原文吧:

我姑姑說話有一種清平的機(jī)智見識,我告訴她有點像周作人他們的。她照例說她不懂得這些,也不感到興趣——因為她不喜歡文人,所以處處需要撇清??墒怯幸淮嗡@樣說了:“我簡直一天到晚的發(fā)出沖淡之氣來!”

有一天夜里非常的寒冷。急急地要往床里鉆的時候,她說:“視睡如歸。”寫下來可以成為一首小詩:“冬之夜,視睡如歸?!?/p>

洗頭發(fā),那一次不知怎么的頭發(fā)很臟很臟了,水墨黑。她說:“好像頭發(fā)掉色似的?!?/p>

智慧不見得都能換成錢,不過它本身就可以娛樂自己了,至于張茂淵78歲那年嫁給李開弟,這也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她本來就挺喜歡他的嘛,現(xiàn)在天時地利人和糾集在一塊,嫁給他有什么不好呢?普通人也許會覺得那么大歲數(shù)結(jié)什么婚,但張茂淵就是張茂淵,她只聽從內(nèi)心的指示。

張愛玲的感情取向

某種程度上拜姑姑所賜

和張茂淵這樣的人打交道,你要預(yù)備著承受真實之傷,張愛玲自始至終跟人打交道都很有距離感,很緊張,她愛過的男人,胡蘭成和賴雅,在很多方面都可以做對方的反義詞,卻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能讓張愛玲放松,不得不說,張愛玲這一感情取向,某種程度上是拜張茂淵所賜。但張茂淵溫度雖然不高,卻沒有華麗的外包裝,顯得貨真價實,而且能探到底,不像面對那些巧言令色之徒,你不知道能在哪里著陸。

作為一個作家,張愛玲從她那里得到了更多,如果說,她讀香港大學(xué)時,官樣文字被歷史教授佛朗士先生耍著花腔一讀,就露出了滑稽的底色,張茂淵的冷淡和真實,只言片語里的那種穿透力,則如一張網(wǎng)眼細(xì)密的篩子,篩去塵世間的裝腔作勢,安然地放置自己的內(nèi)心。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張愛玲能板著臉對遲到者說“張愛玲小姐不在”,能飄飄欲仙地穿著稀奇古怪的衣服,還自以為在保存劫后的藝術(shù)品,未必與這位姑姑無關(guān)。她教會了張愛玲按照內(nèi)心的指示行動——“別的就管他娘”(張愛玲晚年有這樣“粗嘎”的聲音)。

甚至,我猜想,這么一個舉重若輕的姑姑的存在,還有助于張愛玲打破內(nèi)心的束縛,極盡真實地表達(dá)自我。

1937年,張愛玲從父親那里逃出來,1952年,離開上海去了香港,這期間都是和姑姑生活在一起,離開上海的時候,她們就約定,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從此不通音訊。

二十多年后,她們才開始恢復(fù)聯(lián)系,1985年,張愛玲屢屢搬家,和姑姑再次失去聯(lián)系,1987年元月,張茂淵從柯靈那里得到宋淇的地址,給他寫了一封信,里面有這樣的字句:可否請先生把愛玲最近的通信址見示?并轉(zhuǎn)告她急速來函,以慰老懷,我已經(jīng)85歲,張姓方面的親人,唯有愛玲一人。

看到過這封手書的信,正如張愛玲所言,是淑女化的字體,卻不再是那種平淡的語氣,“無聊的情趣,像是春夏的晴天”,也許,衰老會讓人變得柔軟一點,透過這封信看到的張茂淵,終于讓我們熟悉一點了。

吊詭的是,偏偏是這樣不俗的人生,可以做最為通俗的解釋,假如張茂淵九泉有知,她竟被人用那樣一種哼哼唧唧的語言,刻畫成了一個死去活來的瓊瑤女主角,不知道是何感覺,真得借用張愛玲那句話:幸而她看不到,不然要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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