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民國第一才女如何落入四角戀的玫瑰陷阱

說到民國第一才女誰都會想起張愛玲。而說到張愛玲人們又自然會想到她曾經(jīng)的如火如荼的愛情。的確，她愛得如火如荼，愛得如生如死，全身心投入而忘了一切。然而，她又愛得那么傷心，愛得那么傷情，以致迷失了自己的靈性。這不僅影響了她的生活，而且影響了她的創(chuàng)作。她勤奮的筆耕得慢了，生花的筆開得淡了。全身心品味的感覺鈍化了，對意態(tài)情致的體悟淡泊了。她曾傷感地說：“我自將萎謝了?！蔽x的不僅是青春，而且是文采;萎謝的是一代才女的才情。

那個令她愛情的玫瑰盛開怒放又迅速枯萎的男人，就是來自越劇之鄉(xiāng)的浙江紹興嵊縣的胡蘭成。越劇之鄉(xiāng)盛產(chǎn)名人，但是泥沙俱下，龍蛇混雜，其中也不乏流氓才子，漢奸文人。胡蘭成，就是一個越劇之鄉(xiāng)產(chǎn)出的流氓才子加漢奸文人。他擁有聰穎的天資與刁滑的本性，這使他成為了魯迅所說的那種流氓才子，兼有著傳統(tǒng)文人治國平天下的政治抱負(fù)和傳統(tǒng)文人多不曾有的純?yōu)閭€人名利而不擇手段不顧民族氣節(jié)和個人操行。可是他才情是真有，因自恃才高又頗有些傲視王侯的落拓不羈，再加上他老于風(fēng)月，深諳女人心理，幾個花招下來，本來就對政治淡然，只以聰明論人的張愛玲就不知不覺地陷入了情網(wǎng)之中。到底年歲尚小，張看似孤介實則單純，看似老練實則幼稚，再加上她是個唯美主義者，對感情抱著些熱烈的幻想，于是她就沒有了旁觀者的清醒，剩下的，只有當(dāng)局者的迷亂。

“因為懂得，所以慈悲”，這是怎樣的知遇之喜。“見了她，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但她心里是喜歡的，從塵埃里開出花來”，又是何等的心甘情愿。起初，當(dāng)他們二人未及見面之時，胡蘭成先傾慕于她的文字，他尋著她的文字而來，見到面，必然是欣喜的。于是，胡蘭成對張愛玲的感情，便借著那些不同凡響的文字一點點開出花來。于是，便有了“臨水照花人”這樣香艷又凄然的詞。胡蘭成這樣形容張愛玲?？梢娝钦嫘膼圻^她的。這樣的愛，始于一種精神。于是，一個勤于用筆耕耘的年輕女子，向這個懂得她筆下文字的男人，交付自己的內(nèi)心。

張愛玲與胡蘭成，一個是當(dāng)時上海最負(fù)盛名的女作家，一個是汪偽政府的要員。在亂世之中，他們的相識、相知、相戀，及至最后的分手，無疑堪稱是一場“傳奇”。那么，張愛玲當(dāng)初為什么會把自己愛情的玫瑰托付給胡蘭成這樣一個下作浪子呢？這還要從張愛玲的身世說起。張愛玲，原名張瑛，1921年生于上海一個沒落的官宦之家，其祖父為張佩綸，外曾祖父為李鴻章。正因如此，胡蘭成在《論張愛玲》一文里，忍不住夸她有“傳統(tǒng)的貴族血液”。但這畢竟一個不缺錢單缺愛的家庭里，她的父親張廷重不成器，和她母親難得有和睦的時候，此后二人仳離，家在張愛玲眼中，便幾乎成了一口枯井，精神寂寞無以寄托，只好訴諸筆端。十八歲那年，她寫了《天才夢》，自認(rèn)為“我是一個古怪的女孩，從小就目為天才，除了發(fā)展我的天才外別無生存的目標(biāo)?！?/p>

香港淪陷后，她回到上海，與獨身的姑姑住在一起，專事寫作。她的小說是反傳奇的，也沒有英雄人物，多半小奸小壞，精刮世故。尤其是女性，像白流蘇、王嬌蕊、葛薇龍等，一邊切實地顧及自己作為女人應(yīng)有的利益，一邊又幻想著玫瑰花般的愛情。試想，一個生活在幾乎處于幽閉狀態(tài)的“美女作家”，心中怎能不渴望一份“玫瑰花般的愛情”呢？也許是天意使然，她和胡蘭成竟然鬼使神差遞的“邂逅相見”了。當(dāng)時她很高興，說“怎么這樣容易就見著了！”——胡蘭成《民國女子》這樣說道。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無涯的荒野里，沒早一步，也沒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里嗎？”——張愛玲更是喜出望外。

胡蘭成出現(xiàn)得正是時候，他施施然而來，與張愛玲談文學(xué)、音樂、戲劇、美術(shù)，就是不談?wù)??！芭萱ぁ睂δ腥藖碇v，是一項很要點技術(shù)含量的綜合實力測評，尤其當(dāng)對方還是文名已彰的才女作家時，這項工作的難度之大可想而知。且不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也不說“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胡蘭成的確是懂張愛玲的，那句“張愛玲是民國世界的臨水照花人”，就概括得確非凡響。讀他寫張愛玲的《民國女子》，也確是好文章。了解張愛玲的，當(dāng)時和以后，還有誰比他還深呢？此后和她生活在一起的美國作家賴雅，何曾如此對她用心過？以我看來，她和賴雅之間，不過是“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隨”罷了。

1944年8月，二十三歲的張愛玲嫁給了三十八歲的胡蘭成，二人寫下了婚書：胡蘭成張愛玲簽訂終身，結(jié)為夫婦，愿使歲月靜好，現(xiàn)世安穩(wěn)。不可否認(rèn)，胡蘭成起初確實是張愛玲愛情玫瑰的解語之人。憑著才情和察言觀色的本領(lǐng)，他可以使張愛玲在房中與他長久的談天說地而不知倦。愛玲孜孜地看著他，臉上滿是喜悅，臉龐盛放成一朵飽滿的牡丹。與胡蘭成以往追求的女子不同，張愛玲并非傳統(tǒng)意義上的美女，但她顯赫的家世和絕世的才情使她身上有著少有的貴族氣息。這對胡蘭成而言新鮮而有莫大的吸引。此時的她在他眼里，是“天然妙目，正大仙容”，而他已令她欲仙欲死。這個曾經(jīng)“赤裸裸的站在天底下的”女子想伸出手來抓住些什么了。她不計較名分，她要的只是“死生契闊，與子相悅，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不含雜色的愛情。她以為胡蘭成能給她“歲月靜好，現(xiàn)世安穩(wěn)”的完美生活。

然而，當(dāng)愛情的玫瑰盛開怒放之后，張愛玲才意識到心中夢想的愛情之花并不是這個樣子的?；榍暗膹垚哿嵘磉厸]有過愛情，所有的風(fēng)花雪月都是憑感覺想象而來。胡蘭成的到來，打亂了張愛玲的一切。愛情與夢想有如此的出入，這是她所始料不及的。因此，她的筆下再難以出現(xiàn)那個令無數(shù)人魂牽夢繞的《傾城之戀》了。張愛玲的筆下追求著浪漫的愛情，而她自己卻是始終追求傳統(tǒng)的愛情。而從她做了胡蘭成的妻子之后，這種追求更為強(qiáng)烈。張愛玲是個在寂寞的日子里生活的人，她才華橫溢，卻不懂得如何世俗地活下去。即便與胡蘭成在一起的日子，他們也是談詩論賦，纏綿繾綣，是沒有過炊煙的。這可以看出他們更適合的分明是情人關(guān)系。不沾塵世煙火，在曼妙的文字里便可沉醉一生。偏偏是，命運給了他們結(jié)婚的機(jī)會。讓他做了胡蘭成的妻子。

但令張愛玲不曾想到的是，胡蘭成卻向往浪漫的愛情。他們婚后不久，花花公子胡蘭成在武漢與漢陽醫(yī)院一個只有十七歲的護(hù)士周訓(xùn)德浪漫了一把，不僅出雙入對，而且如膠似漆。還竟然又與這名年輕的女護(hù)士舉行了一次婚禮，似乎全然忘了張愛玲的存在。而張愛玲對此一無所知。她給他寫信來，還向他訴說她生活中的一切瑣碎的小事。她竟還是那樣投入地愛他。誰想不久，胡蘭成這個花心男人在溫州避難時又勾搭上鄰居范秀美。論文化素養(yǎng)，青春才情，范秀美根本不能與張愛玲相提并論，可胡蘭成怎會看上這樣的女子呢？范秀美，大胡蘭成兩歲，此時是溫州斯姓家中的一名寡婦，并為斯家生有一女。在當(dāng)時的亂世中，斯家人安排胡蘭成去溫州范秀美的娘家避難，由范秀美相送。只這一路，胡蘭成便勾搭上了范秀美。未到溫州，兩人便已做成夫妻，對范家人以及鄰居也以夫妻相稱。剛離開張愛玲、周訓(xùn)德的胡蘭成，此刻又與范秀美在一起，可見他的濫情！

不久，已有半年未曾見面的張愛玲，竟一路尋著來到了溫州。這兩個女人與一個男人的三角關(guān)系，無論如何都只能是尷尬。所以，他們?nèi)耸窃诼灭^見面的。一個清晨，胡蘭成與張愛玲在旅館說著話，隱隱腹痛，他卻忍著。等到范秀美來了，他一見她就說不舒服，范秀美坐在房門邊一把椅子上，但問痛得如何，說等一會兒泡杯午時茶就會好的。張愛玲當(dāng)下就很惆悵，因為她分明覺得范秀美是胡蘭成的親人，而她自己，倒象個“第三者”或是客人了。還有一次，張愛玲夸范秀美長得漂亮，要給她作畫像。這本是張愛玲的拿手戲，范秀美也端坐著讓她畫，胡蘭成在一邊看?？蓜偣闯瞿橗?，畫出眉眼鼻子，張愛玲忽然就停筆不畫了，說什么也不畫了，只是一臉凄然。范秀美走后，胡蘭成一再追問，張愛玲才說：“我畫著畫著，只覺得她的眉神情，她的嘴，越來越像你，心里好不震動，一陣難受就再也畫不下去了?！边@就是世人所說的“夫妻像”吧。張愛玲真的是委屈的，她的心里只有這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的心里卻裝著幾個女人，叫她怎么能不感傷？

離開溫州的時候，她對著送別自己的胡蘭成嘆了口氣說道：“你到底是不肯。我想過，我倘使不得不離開你，亦不致尋短見，亦不能夠再愛別人，我將只是萎謝了?！贝藭r，天正下著雨，不僅淋濕了他們的衣服，更沖刷了他們曾經(jīng)的“傾城之戀”。張愛玲已經(jīng)知道，她這一生最美的愛情，已經(jīng)走到了辛酸的盡頭，再有沒有挽回的余地了。此后的八、九個月時間，兩人偶有通訊。張愛玲也會用自己的稿費接濟(jì)胡蘭成，只因怕他在流亡中受苦。有一次，胡蘭成有機(jī)會途徑上海，在張愛玲處住了一夜。他不但不懺悔自己的濫情，反倒指責(zé)張愛玲對一些生活細(xì)節(jié)處理不當(dāng)。張愛玲對此十分冷淡。當(dāng)夜，兩人分室而居。第二天清晨，胡蘭成去張愛玲的床前道別，俯身吻她，她伸出雙手緊抱著他，淚水漣漣，哽咽中只叫了一句“蘭成”，就再也說不出話來。這無疑成了兩人最后一次見面。那句“蘭成”的呼喊也無疑是她對于他們之間愛情的最后絕唱。

幾個月后，也就是1947年6月，胡蘭成收到了張愛玲的訣別信。這場僅僅維持三年的愛情耗去了張愛玲最后的熱情，她心上留下了傷口，但這樣的傷口更多是因為她憐惜自己的付出而已。她給他的那些錢，給他的那些如花的好年華。她憐惜自己付出的愛。至于晚年，張愛玲遇見的賴雅，也是胡蘭成同種類型的人，但顯然，這一回張愛玲已經(jīng)無法再浪漫一回了，他們之間遇到的是生活，她也是不愿為他生下一個孩子的。賴雅后來臥病，張愛玲照顧了一段日子，便有些厭煩，她是過不了這種日子的，記得賴雅的孩子還說過張愛玲，嫌她對他們的父親不夠好。

張愛玲之一生，的確是臨水照花人，活得寂寞悲涼，她付出的愛總是有限，而要索取的愛無度，這也是因為她在二十三歲之前，太缺失愛的原因。她曾用嘲弄的筆調(diào)塑造過很多怨女，待到她也淪落到這個地步時，她不愿再死死抓著破碎的感情不放，那已不是她想要的。真正的愛，深徹入骨的愛，對于許多人來說，一生中可能只有一次，而她的這一次，已經(jīng)走到了辛酸的盡頭，沒有挽回的余地了。一切的開放，最后都只定格成美麗的蒼涼的手勢。亂世之戀辛酸謝幕后，張愛玲變成了一個孤獨而緘默的女人。飛揚恣肆的年代在她的面前緩緩墜落，純粹的內(nèi)心的美麗從她的身邊無聲地升起。

1995年9月8日，張愛玲孤寂的躺在洛杉磯寓所的地毯上蒼涼辭世。書桌上，又一疊鋪開的稿紙，一支未合上的鋼筆。她的客死他鄉(xiāng)使得傳奇最終完成?！栋酝鮿e姬》是張愛玲少年時的作品。作品結(jié)尾虞姬迅速把刀插進(jìn)自己的胸膛里，在項羽耳邊說：“我比較喜歡這樣的收梢。”不知，張愛玲是否喜歡這樣的收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