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重臣曾國藩與左宗棠之間的恩恩怨怨
按理說他們就算成不了好朋友,也不至于弄到形同水火的地步。曾左二人是湖南同鄉(xiāng),當年曾國藩在湖南辦湘軍時,便和左宗棠有了交往。
早期的曾國藩與左宗棠
曾國藩后來在太平天國的場子中發(fā)達起來,督兩江,領四省,旗下幕僚更是人才濟濟,一時出現(xiàn)了“天下提鎮(zhèn)無不出于曾帥”的傳言,人氣那是相當?shù)赝W笞谔碾m未進士及第,但憑著自己在駱秉章那兒幾年“代省長”的出色工作,此時已名滿天下。自古英雄惺惺相惜,曾國藩軍中自然不能漏掉了像左宗棠這樣的人才,左宗棠于咸豐九年遭人陷害后雖然大難不死,但是深感官場險惡,憂心忡忡便決定暫且引退。于咸豐九年十二月二十日(1860年1月12日)離開湖南巡撫衙門,結束了他長達八年的幕府生涯。第二年閏三月二十七日(5月17日)由英山抵達宿松。
這時,胡林翼進駐英山,曾國藩扎營宿松,正準備全面進攻太平軍在安徽太湖、潛山的據(jù)點。接下來的事情就很自然了。左宗棠拜見了曾國藩,便留其幕中。不久,曾國藩奉到咸豐帝的寄諭,特詢:“左宗棠熟習湖南形勢,戰(zhàn)勝攻取,調度有方……應否令左宗棠仍在湖南襄辦團練事,抑或調赴該侍郎軍營,俾得盡其所長,以收得人之效?!痹鴩c左宗棠雖然性情、脾氣并不相投,但交情頗重,對左宗棠身被誣陷十分同情,只因他貫于明哲保身,為人小心謹慎,一直未出面說情。這時,見“天心大轉”,便立即回奏:左宗棠“剛明耐苦,曉暢兵機,當此需才孔亟之時,無論何項差使,惟求明降諭旨,俾得安心任事,必能感激圖報,有裨時局”。
大佬就是大佬,面子那是相當?shù)卮蟆:芸?,朝廷即發(fā)下諭旨,授予左宗棠四品卿銜,幫助曾國藩辦理軍務。這算是左宗棠正式入仕,開始他的事業(yè),雖然發(fā)達較晚,但是左宗棠總算是跟對了人。曾國藩這個人,過于小心謹慎,因此雪中送炭不敢,但是他卻非常樂意于錦上添花,幫助其幕僚成功。如果說當左宗棠被人陷害時曾國藩不敢援救有私心,那么當左宗棠投靠曾國藩后,曾國藩卻是竭盡全力為其創(chuàng)造機會助其成功,可見此時對左宗棠已是毫無私心。
當時清政府有意調左宗棠前往四川督辦軍務,曾國藩認為左宗棠是獨當一面的帥才,如果去四川,只能是寄人籬下,和他當時在湖南沒什么區(qū)別,于是曾國藩婉言謝絕了清廷的諭旨。而攻克安慶以后,湘軍完成了對南京的包圍,終于騰出手來解決浙江問題了。
而派誰去呢?這是一個問題。曾國藩再一次想到了左宗棠。曾國藩認為,左宗棠平時用兵取勢甚遠,審機甚微,可挑大梁,不可久居人下,埋沒人才。
曾國藩不但把駐扎在贛浙邊界的湘軍統(tǒng)歸左宗棠節(jié)制,而且給了他向皇帝的專奏權和征收厘金權。從此,左宗棠終于自立門戶,擁有了進一步發(fā)揮自己才干的天地,踏入“封疆大吏”的行列。讀者可以想象,如果曾國藩真是偽君子,真有私心,他大可以把左宗棠留在幕府中“雪藏”起來,讓其有苦難言。
然而性格決定命運,性格上的巨大差異使得兩人表面和善私下充滿了矛盾的暗礁。曾國藩講究個人修養(yǎng),是個理學家,平時不用說,處處顯得很“面”。而左宗棠個性剛直果斷,慷慨激昂,是非分明,疾惡如仇。左喜歡快刀斬亂麻,曾喜歡慢工出細活,因此兩人經(jīng)常鑼不對鼓,板不合腔。
左宗棠多次進京趕考卻未及第,因此始終特別敏感,稍被人怠慢或過分謙讓,都可引起激烈的反應,而且言詞辛辣,甚至狠毒。有一次曾國藩在給左宗棠的信札中,出于謙讓,用了“右仰”這樣的客套話,左宗棠很是不快,說道:“他寫了‘右仰’,難道要我‘左俯’不成!”
曾國藩曾作一語調侃左宗棠:“季子敢鳴高,與予意見大相左?!睂⒆笞谔牡男?左)和字(季高)都嵌入進去,寓莊于諧,既切事,又達意,略無雕琢,渾然天成。
左宗棠卻受不了這一“惡補”,甚至有點惱羞成怒,便決意在氣勢上凌轢對方,因而打出一記剛猛的重拳:“藩臣徒誤國,問他經(jīng)濟有何曾?”也將曾國藩的姓(曾)和名(國藩)嵌入首尾。二語合璧,恰成一副絕對。雖然對得工整,但是言語卻顯惡毒。天長日久,嫌隙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