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到底多變態(tài) 贏政血洗宮廷誰不毛骨悚然
公元前259年,正值中國歷史上的戰(zhàn)國時代。那年正月里,贏政降生在硝煙彌漫的趙國首都邯鄲。這是一座時常處于危險中的城市。他懵懵懂懂、不合時宜地過早出世,多少有些窘困。
他的父親異人,作為秦國太子安國君走馬觀花的產物,并未獲得超凡的智慧和才能,在二十多個兄弟組成的、冰糖葫蘆一般的龐大隊列里,既不居長,--撈個法定繼承人的名分,又不得寵。他的命運不濟還表現在他的祖父秦昭王對他天生的厭惡,上上下下二十多個兄弟,那老不死的偏偏選中了他,毫不憐惜地把他作為秦國換取趙國信任的“質子,'(人質),送往異國他鄉(xiāng)。從到趙國的第一天起,他的一生就充滿了兇險。擺在這位落難王孫面前的出路只有兩條:一旦秦趙交戰(zhàn),他將毫無疑問地慘遭殺害;侍續(xù)的和平也不會給他帶夾好運,充其量只是延續(xù)了他毫無指望的生命,興許還加劇了他內心的絕望。
相比之下,贏政母親的日子似乎要好過一些,首先因為她是一個女人,一個只圖感官享樂的女人,她要求滿足的范圍很有限:豐盛的食物、松軟的床和一個器官完備的男人的軀體。她艷麗豐滿又能歌善舞,在風月場上頗有名聲(她原是邯鄲貴族圈內被普遍享用的一位名姬〕,招引得周圍一幫男人蝶舞蜂喧,爭相染指,她也來者不拒,無論是新手還是熟客,她都以同樣的熱情張開她饑渴的軀體?!妒酚洝分杏涊d,贏政誕生的前一年,她還是衛(wèi)國投機大商人呂不韋的小妾。在一次酒宴上,她的美麗、嬌艷和優(yōu)美的舞姿筑就了一道長長的階梯,使她從低俗商人的身邊投向公子異人高貴的懷抱。所有沾染過她的男人都不能不對她有所留戀。當公子異人一眼就看中呂不韋的這個如花似玉的美妾,請求轉讓給他做夫人時,呂不韋的情緒是激憤的,他恨他,恨自己的野心造就的這位主子,并且后悔不該舉行這次酒宴。他或許想起了以往與這位美妾度過的許多難忘的日夜,肌膚相親,恩愛備至。據小妾聲稱,她的肚子里已留有他的骨血。然而,呂不韋畢竟是個精明的商人和有遠見的投機分子,他在公子異人窮困潦倒之時,把他當作奇貨投下大量賭注,目的在于撈取資本,實現他有朝一日左右朝政的政治野心。為了異人,他已破費千金家產,而今豈能為區(qū)區(qū)一小妾壞了大事,于是他將邯鄲姬鄭重其事地敬獻給了公子異人。。
以后的事情就不甚明了了。到底是邯鄲姬對呂不書荒稱已有身孕呢,還是她到異人身邊以后才懷上了孩子?普遍的說法是邯鄲姬對異人隱瞞了肚子里的事。一年以后,謎團尚未解開,贏政便降臨人間。
這是一個丑陋的男孩兒。這種丑陋不僅局限于出生之初,當嬰兒臉上長出豐潤的皮肉,通過他的怒吼來展示他在這個世界上的獨特存在時,所有的人,包括他的父母,都被他咧開的嘴巴嚇住了。這是一張什么樣的嘴巴?又長又大,吼叫起來猶如下山猛虎,張開的血盆大口,占據了他小臉的大部。按陰舊先生的說法,這孩子生來具有“吃相”。稍稍年長一些,人們所企望的改變并沒有發(fā)生,他非但沒有變得漂亮起來,反而越來越丑。或許營養(yǎng)不良,長期缺乏某種體內必需的質素;或許由于丑陋使他的生身母親倍感嫌惡,以至于發(fā)生這樣的事·清:她忙于尋歡作樂而放松了對他的護理。于是,小贏政在自我的成長中,整個身體骨骼的發(fā)育便成了問題,并直接影響到他的容貌。郭沫若先生在《十批判書》里綜合史書的記載進行了探入的分析,斷定贏政的外部形象是個典型的“軟骨癥患者”:雞胸,長著一個起伏的馬鞍鼻,目良睛細長形似馬目,正中眼珠子噴薄欲出,嚴重的氣管炎導致嗓音嘶啞,聽來如曠野“豺聲”。今無疑,他的外部形象是不討人喜歡的。從迷信的角度來看,這種怪異奇特的形象必然同更神秘的淵源有關,因而關于他流傳了許多離奇的說法。他的身世本來就暖昧不清,再加上他非同一般的長相──既不像他漂亮的父母,又不像呂不韋──構成了一個更大的疑團,其結果似乎加強了各種流言。人們開始相信,這位貿然出生的小子是某個非人間的神靈或妖魔的轉世,對他既嫌惡又有些懼伯,大多數情況下是不知所措或置之不理。因此,幼小的贏政在宮中度過了許多寂寞的時光。
根據現代心理學的觀點,嬰兒從脫離母體那一刻,便在這個世界里全身心地接受刺激,環(huán)境潛移默化地造就著他。一個人性格的某些特征,其對生活所持的態(tài)度很大一部分取決于他的童年。贏政早年因容貌丑陋經歷的挫折,不能不對他的心理發(fā)展造成嚴重的創(chuàng)傷,并最終形成我有稱之為抑郁人格這樣一種既普遍又特殊的心理行為類型。
抑郁人格的情感根源是無價值感和在招人喜愛方面的無能。因此,自卑、怯懦、缺乏自信是小贏政的主要情感體驗,這種情感使他不善于合群,他因害怕別人覺察到他存在的毫無價值而不能與他人建立起有意義的關系。于是,他躲進高大的宮墻深處,極為自然地澎宿到自我的保護殼內,過早地開始了孤獨的生活。孤獨最大的優(yōu)點是不會輕易遭到別人的拒絕,免除了那種鉆心的難堪。他沉默寡言,把債怒和激奮深深地埋在心底,通過大量超越年齡負載的閱讀打發(fā)似乎凝固了的時光。如前所述,被遺棄感是抑郁人格的內
核,退守自我則是抑郁人格者必然的杭衡方式。面對漂亮可愛的同齡小孩兒,贏政在博得他人喜愛方面是競爭的失敗者。他建立不起良好的自我感覺,也無力改變嚴酷的現實,在這種情況下,他只是一味地退守自我,他的隱忍和退縮行為將在他匡格形成的過程中隱秘地發(fā)揮作用。當時,他似乎有沿著這條由人格濤就的寂寞的人生之路一直走下去的趨勢,然而就在他10歲那年,他的家庭發(fā)生了重大變故。在變故以前,呂不韋精彩的政治投資收到了可觀的效益,他通過大規(guī)模的饋贈和賄賂,攀上了秦國太子安國君最寵愛的妃子華陽夫人,鑒于她沒有兒子,讓她收異人為子,并督促安國君立異人為太子。枕邊風果然有效,安國君答應了華陽夫人的要求。
不久,秦國名將王漪率兵攻打邯鄲,趙國急了,打算殺掉異人。異人在呂不韋的策劃下,用600斤黃金卿洛守城的將士,死里逃生。隨后邯鄲姬和贏政也輾轉來到秦國。
公元前251年,秦昭王去世,安國君繼位為秦孝文王,華陽夫人為王后,異人(改名為子楚)被立為太子。秦孝文王當政不足一年就病故了,子楚繼承王位,稱為秦莊襄王,10歲的贏政被立為太子。呂不韋也隨之當上了秦國壓相,被封為文信侯,十萬戶租稅食邑。他的政治投機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秦莊襄王只當了三年國王就病逝了。
這一年太子贏政13歲,已長成一個言語不多卻極有主見的少年。呂不韋順理成章地擁立贏政當了國王,稱為秦王政,他自己繼續(xù)任相國,秦王政稱呂不韋為“仲父”,委托他總理全國政務。
這一年和以后幾年都顯得非常平靜。暫時還沒有人把這位少年天子放在眼里。大權獨攬的呂不韋忙于對外的兼并戰(zhàn)爭:他親自率兵滅掉了周王室,將其領地并人秦國版圖,又滅亡了衛(wèi)國,切斷了韓、魏兩國與趙國的聯系;數次打敗“合縱杭秦”的五國聯軍,秦國疆域擴展到了東方。與此同時,他還打算從理論上探討治國方略,親自主持編寫了《呂氏春秋》。
呂不韋興許就屬于那類皋丸酮含量比較高的人,他野心勃勃,精力旺盛,總是念念不忘成就一番大事業(yè)。當他還是小民百姓的時候,他拼命地掙錢,終于成為睽陽(今河南省璞陽縣)一位“家累千金”的大富翁。如今他是戰(zhàn)國七雄中最強盛的秦國的丞相,處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顯赫地位,他的欲望自然全方位地膨脹起來,他仍念念不忘與他的老情人──現已成為王太后的邯鄲姬私通,縱欲患情。年輕漂亮的王太后本來就是一位風流艷姬,正當虎狼盛年卻喪夫守寡,怎耐宮鬧寂寞,與呂不韋重新勾搭成奸,心花怒放。對有些女人來說,追求淫欲滿足與追求幸福是一碼事兒,而情欲易于激動的特性總是
導致雙方沖破各類障礙,奔騰向前,一瀉千里。王太后與呂不韋頻繁的往來、纏綿的情意和無休止的淫亂活動愈演愈烈,無法控制。所有這一切自然逃不過贏政的眼睛,他把“仲父”與母親的私通作為什么性質的事件來看待呢?顯然,他不會無動子衷。最起碼他會認為這是對他所代表的絕對王權的蔑觀和冒犯。呂不韋的頭腦在激情過去之后倒十分清醒,他害怕這位沉默寡言的少年天子將來報復自己,于是找來一位名叫嫪毐的家伙做自己的替身。這位嫪毐,史稱“大陰人”,性技高超。呂不韋命人撥去繆寡的胡須和眉毛,謊稱此人因犯罪而接受“腐刑”(一種損壞男性生殖器的古代刑罰),送人宮中做宦官,侍候太后。淫蕩的王太后與嫪毐一拍即合,“絕愛之”,“賞賜甚厚”。,所有事晴都交給他處理。嫪毐恃寵于王太后,權勢惡性膨脹。據《史記》記載,他的“家憧數千人,諸客求宦柳疇舍人千余人”。不久,王太后有了身孕,她伯傳出去暴漏了自已與嫪毐的丑事,作稱卜卦不當,遷到秦國古城雍都(今陜西鳳翔縣南)的宮室里居住。
公元前238年,這年贏政滿22歲。按照秦國的禮制,他將在雍都薪年宮舉行隆重的加冕典禮,開始親政。
許多人都敏銳地感覺到贏政神秘的威嚴像烏云一般陰沉沉地傾壓下來,這種威嚴首先反映在他的外部形象上。在加冕典禮上,人們依舊看到的是那個丑陋的“軟骨癥患者,,,只是他變得更可怕了。
贏政受這種風俗影響也逐漸具備了秦人的侍征,他已長成一名“長八尺六寸,大七圍”的壯漢,舞劍弄棒,無所不能。由于環(huán)境的影響、特殊的家庭形態(tài)和個人獨侍的生存經驗造成了抑郁人格者種類繁多的行為模式,他們試圖戰(zhàn)勝自卑的方式也不盡相同,其中之一是通過實現超乎尋常的抱負來達到目的,另一種方式是通過超負荷、超時限工作和全力追求最高目標來辛瞻自卑感。以后的事實證明,贏政正是通過這兩種方式來驅除,怯懦、自卑的情感,確立和恢復自信心的。而且他像許多抑郁人格者一樣,“對愛情、性欲、友誼、榮譽、地位及財產永遠不會感到滿足”也。確切地說,贏政對榮譽、財產、疆土、功業(yè)永無滿足,因為他的個性和早年的經驗使他感到,在情感和愛這類他不熟悉的領域里幾乎是毫無確定性的,唯有親手掌握權力和對世界的征服才有確定性可言。
有關贏政性格形成的詳細過程基本上是一塊空白,我們說他是抑郁人格者,那是根據為數有限的史料進行符合邏輯的分析推斷的結果。沒有人確切地知道贏政呱呱墜地后,環(huán)境在他正常發(fā)育成長的道路上設置了多少障礙。他得到的奶水是否充足?他有沒有過跌損
?他的丑陋對他的心靈有何超常的刺激?他的心理發(fā)展是否曾中斷,并為此感到焦慮?在那是非叢生的王宮深處,他是否經歷過可伯的精神危機?為了激情和夢幻,他流過多少隱秘的淚水?這一切都是謎。個人內心經歷的痛苦是無法估量的?;蛟S他太丑陋了,使人一想到他,一看到他就有一種經常打隔的不舒服的感覺;或許他大不起眼,太樂于沉默,許多人都忽略了他的存在。直到有一天,他衣冠楚楚地坐在皇帝的寶座上,用暴魚眼府視拜倒在他腳下的文武大臣,開始親理朝政一一日喉在這個時候,人們也只限于對他的沉默和丑陋有點印象,他仍是個陌生的君王。他長大了,成熟了。由于早年的經歷,抑郁人格昔內心的混亂一一懷有失敗情緒、缺芝自信、好自責、時常感到孤獨和遭人遺棄,以及悲觀主義的.人生觀一一倒有助于他去尋求取代這種內心混亂的外界秩序。由于不安于模棱兩可,他處處力求以確實可靠的態(tài)度處世,理想主義的狂熱被冷靜、平庸的見解所取代,他發(fā)展了一種貼近地面飛翔的本領。他理所當然地喜歡上了韓非子在《孤噴》、《五蠢》等著作中宣揚的嚴酷的法家學說。他全盤接受韓非子那種冷眼旁觀的非情感態(tài)度,以及這種態(tài)度發(fā)展到極端的利己主義。他把一切都浸人冷冰冰的利害關系的算計中,把社會的一切秩序、價值、關系,人們的一切行為、思想、觀念以至情感本身,都歸結為冷酷的個人利害。它成了衡量、考察、估計一切的尺度和標準。戰(zhàn)國時代“禮崩樂壞”的混亂局面和荀遍的爾虞罰乍,加上他個人早年的經驗都強化了他知畝中的這一觀念人都是為生存而互相交往著、計較著、爭奪著和吞噬著。一切都是假的,神是不存在的,情感靠不住,只有冷靜理智的利害算計,才能了解一切,戰(zhàn)勝陰謀奸險,以維持和保護自己的生存和安全。統(tǒng)抬秩序只能建立在冷靜的理智所分析的利害關系上,在這關系上樹立起君主專制的絕對權威。
相比之下,儒家遷腐的仁義道德、墨家的矯情兼愛以及各種漂亮的言詞、纏綿的情感、浪漫的理想似乎都不過是扯淡和可惡的偽裝,人生就是一場無情的戰(zhàn)爭。韓非子關于孫子、老子那一套兵書也完全適用于政抬和生活領域的說法,對他大有啟發(fā)。為了贏得人生戰(zhàn)場的勝利,冷靜理智的態(tài)度在韓非子手里發(fā)展為對人清世故、社會關系、政治活動多方面、多角度和多層次的細密探索。韓非子對是非、毀譽、善惡、成敗的多變性、復雜性,對人清世態(tài)中種種微妙細膩處,如爭權奪利中的互相傾軋、嫉妒、勾結、欺作、讒毀、誣陷等現象和事實的分辨和剖析,其思維的周詳細密,犀利銳敏,確系空前絕后。難怪贏政看后連連叫好,并嘆息道:“我若能見到韓非,和他交游,雖死無恨矣!”。
犀利、冷靜、清醒,以及那些無可辯駁的事實,都成了韓非子的學說切人贏政心坎的原因,而且,這一冷靜態(tài)度和周密思慮具有明確的功利目的,什么明是非、辨真假、定對錯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如何處理實際間題。
對于這一點,眼光敏銳的尉繚早有察覺。他說:“秦王…刻薄寡恩,心似虎狼,困窮的時候容易對人謙卑,得志的時候也會輕易地吞食人…如果真的讓秦王得患于天下,天下力更都成了他的俘虜,這種人不可以和他長久共處?!?。
他的話在某種程度上說是正確的。
時過不久,歷史就給了贏政一次公開檢驗自己的意志,證明自身“價宜”的機會,他作為歷史人物,終于登臺亮相了。只是燈光一亮人們才發(fā)現,臺上臺下噴涌著一層濃厚砧稠的紅色液體,散發(fā)著刺鼻的血腥味兒。頭一個撞在他刀口上的家伙不是別人,就是嫪毐。這位從呂不韋褲檔底下爬到王太后床上的公牛,是一個卑賤的小人。王太后對他的寵愛和縱容,使他的貪心像氣球一樣膨脹起來,他似乎覺得這個世界征服起來太容易了。不是嗎?
他原來不過是一個劣跡斑斑的盜賊,一次非同尋常的艷遇,就把他帶到今天這樣顯赫的地位。他被封為長信侯,河西太原郡一大邢巴沃的土地作為他的封國,由他自由支配。他依山傍水建起豪華的住宅,廣收美女,過著花天酒地的奢侈生活。當時王宮里的車馬、苑囿、宮室,王室成員外出狩獵、游玩等事皆由他來決定??梢哉f他不費吹灰之力,便獲得了巨大的權力。他的權力還得到他行為后果的支掙一州也與王太后又生了兩個兒子,那兩個秦王政的小兄弟如今在雍都寬厚的宮墻里瞰傲哭叫,不時揚起紅噴噴的小臉,有滋有味地吮吸乳母豐盈的奶水。
嫪毐被突然降臨的權力和他與王太后非同尋常的關系沖昏了知畝,不免飄飄然,趾高氣揚,忘乎所以,對自已的言談舉止逐漸失去了控制。一次,他和侍中等左右貴要在宮里下棋,由于多喝了一點酒,雙方都略有醉意,為一著棋發(fā)生了激烈爭執(zhí),嫪毐看說服不了對方,便拿出了殺手锏。他瞪大眼睛,沖對方說道:“你他媽的什么東西,我是秦王的假父,你竟敢和我論理!”對方被他嚇跑了,將他的話悄悄告訴了贏政。
幾年舒適、顯赫的宮廷生活和對絕對權力的濫用,使得專橫跋息的嫪毐嘗到了做主子的滋味,對繼續(xù)充當奴才失去了耐心。他不再甘心屈居人下,即便對手是全知全能的天帝,他這類亡命之徒也打算徒手格斗一番。何況站在他對立面的并不是天帝,不過是他情婦的兒子─一個徒有虛名、長相兇惡的新國君罷了。他與太后密謀“王即毫,以子為后”,并順利借得秦王御璽和太后璽發(fā)兵作亂,企圖推翻剛剛加冕親政的秦王,另立新主。
贏政對此早有準備,他立刻派相國昌平君、昌文君統(tǒng)率大軍平息叛亂。秦軍憑借強大的攻擊力和浩大聲勢,向嫪毐糾集的縣卒、衛(wèi)卒、官騎、門下舍人等一幫烏合之眾發(fā)起總攻,很快取得勝利??姽驯鴶”粴?。
贏政下令追究這次叛亂。事情牽連上了呂不韋,贏政果斷地將他免職,削去他的爵斷口封地。嫪毐的家族被斬盡殺絕。參加叛亂的衛(wèi)尉竭、內史肆、佐弋竭、中大夫令齊等20余名嫪毐同黨也一起被殺,并車裂其尸體倒懸示眾。與嫪毐關系密切的舍人、官吏4000余人舉家被流放到荒蠻的蜀地(今四川省境內)。
贏政罷免了呂不韋仍不甘心,此人血肉之軀的存在對他構成了一種威脅,是他的一塊心病,只是礙于眾賓客辯士的情面而沒有下手。但是,他決不會放棄任何施加壓力的機會。他在給呂不韋的一封信里尖刻地嘲弄對方“君何功于秦,封君河南,食十萬戶?君何親于秦,號稱仲父”,并下令將“其與家屬徙處蜀”,(遷往蜀地)。呂不韋在絕望和屈辱中,害怕慘遭嫪毐同黨車裂懸尸之禍,索性飲鴆自殺身亡。
贏政去除了心腹之患,又把目光轉向他淫蕩的母親,他命令王太后遷往雍都的貧陽宮,發(fā)誓永不見面。
一旦捅破了親情這層面紗,贏政的殘暴便一無阻礙,在繼續(xù)搜捕誅殺嫂暮黨人的同時,連小孩子都不放過。他命令衡翌寡與王太后私通所生的兩個兒子一一他的同母異父的親兄弟─“囊撲”而死(裝在麻袋里摔死)。27名勇敢的進諫者勸阻他,要他的言行符合國君的身份和儒家的禮法,結果招來殺身之褐,他們全被砍去了腦袋,無一幸免。
經過這番席卷宮廷的大屠殺,人們總算認清了贏政,這位曾經一言不發(fā)、相貌丑陋的天子竟然有這樣的鐵石心腸和陰險用心,這使朝野上下在恐怖的傳聞和血腥氣息的籠罩中逐步走向對弓勤義的膜拜、屈服。
仔細分析,贏政的殘忍和對暴力的喜好,以及對茶毒生靈的熱衷和專注,是抑郁人格者內心挫敗和情感紊亂超乎尋常地強烈到病態(tài)臨界點的標志。抑郁人格者的一個重要特點是偏好孤守自我,不善合群,由于親密能力萎縮,自然不善于為他人著想,進而崇尚“孤獨”。贏政早年因為相貌丑陋比別人率先體驗到遭受遺棄和孤獨的痛苦,于是他通過閱讀、沉思,默默無聞地確立自我。他,一個相貌丑陋而不被人群接受的分離者,因為有了獨自與古代圣哲對話的機會(主要是通過閱讀),倒從這種孤獨中體驗到了孤獨的愉悅。此時,內心強烈的挫折感和自卑感才有可能被一種超越同齡人的出類拔萃之感所取代,他的行動也隨之被投上了一種非凡的、獨立奮斗的光彩。由于他把自己以外的世界
都膏故是奴役自我的潛在威脅,這種自高自大的孤獨精神便均成了他漠觀人類為暴力付出代價的心理基礎。他越是恐俱,內心越紊亂,他就越傾向于殘忍和暴力,就像美國黑人作家賴特的小說《土生子》中的殺人犯別格,他越害怕,他吼叫的聲音越大,施暴的手段也就越殘酷。誰能面對贏政血洗宮廷的場面不毛骨諫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