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侂胄官居宰相為岳飛平反下葬后被斬首送至金國
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
暖風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公元1127年靖康之變暴發(fā),宋徽宗、欽宗二帝被金國所俘,輝煌一時的北宋王朝正式宣告滅亡,史稱“靖康之恥”。宋徽宗第九子康王趙構遷都臨安(今杭州)繼承皇位,史稱南宋。偏安一隅的南宋統(tǒng)治者們不思收復中原,卻貪圖享樂、茍且偷安,過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奢靡生活。南宋詩人林升的這首《題林安邸》正是對那些奴顏婢膝、縱情聲色的達官顯貴們的真實寫照。
“靖康之恥”讓南宋小朝廷成為了金國的“侄皇帝”,不僅割地稱臣而且歲歲進貢,歷任南宋皇帝都畏金如虎,談金色變,沉湎于醉生夢死之中,做著偏安東南,茍延殘喘的“臨安夢”。在當時主和派占據(jù)了主流,他們主張小心翼翼地侍候好北方的金國,維持眼下的和平局面,苛且偷生。然而彼時仍然涌現(xiàn)出了諸多不甘受辱、主張揮師北伐,收復失地的主戰(zhàn)派,其中曾在宋寧宗主政時期的宰相韓侂胄就是其中的著名代表,他竭力為抗金英雄岳飛平反,力主“開禧北伐”金國,可惜“出師未捷身先死”,這場北伐之戰(zhàn)終因?qū)浐罄^乏人、軍隊綏靖離心而功虧一簣。而韓侂胄也被當朝奸臣誘殺而死,更令人悲憤的是,死后他的頭顱竟被割下做為戰(zhàn)利品而送到了金國。
韓侂胄是北宋宋英宗時名相韓琦之曾孫。宋寧宗即位后,韓侂胄作為擁戴其登上皇位的重臣掌握朝廷軍政大權達十四年,權傾一時。他精忠報國,將驅(qū)除金國,恢復中原做為自己的畢生追求。當時南宋對待岳飛、秦檜這兩個歷史人物的評價,一直是“戰(zhàn)、和”兩派官員爭論的焦點。韓侂胄“崇岳貶秦”,在其主持下追封岳飛為鄂王,并削去秦檜的王爵,將其謚號改為繆丑(荒謬、丑惡)。此舉大大鼓舞了主戰(zhàn)派的士氣,沉重打擊了投降、妥協(xié)勢力,一時大快人心,舉國上下抗金情緒極度高漲。
1206年5月,韓侂胄奏請宋寧宗正式下詔出兵北伐。伐金詔下,群情振奮,上下沸騰。當時的著名詩詞大家辛棄疾、陸游等也紛紛作詞賦詩贊頌韓侂胄的此次北伐之舉:“君不見,韓獻子,晉將軍,趙孤存。千載傳忠獻(韓侂胄曾祖父韓琦的謚號),兩定策,紀元勛。孫又子,方談笑,整乾坤?!?辛棄疾)“中原蝗旱胡運衰,王師北伐方傳詔。一聞戰(zhàn)鼓意氣生,猶能為國平燕趙?!?陸游),這些壯麗詩篇集中反映了當時的南宋民眾渴望一掃恥辱、蕩平金虜?shù)膹娏以竿?/p>
“開禧北伐”伊始,南宋軍隊初戰(zhàn)告捷,韓侂胄“自出家財二十萬”補助軍需。但不可否認的是當時的南宋軍隊久疏戰(zhàn)場,軍紀松懈,特別是軍隊中的主和派有的辭不受命,有的消極應戰(zhàn),更有甚者有的守將竟私通金國,引狼入室,宋軍多次遭到慘敗。隨著戰(zhàn)事的全面展開,宋軍節(jié)節(jié)敗退,形勢急轉(zhuǎn)直下,北伐后期金軍分九道進兵,戰(zhàn)爭形勢竟由宋軍北伐變?yōu)榻疖娔锨帧?吹浇疖姷牟讲奖平纤纬?nèi)外害怕“靖康之難”的再次重演,慌作一團,主和派又打起了求和的主意,金國提出“若稱臣,以江淮之間取中劃界。若稱子,以長江為界。斬元謀奸臣(指韓侂胄等),函首以獻,增加歲幣,出犒師銀,方可議和”, 積極主戰(zhàn)的韓侂胄的悲劇很快到來!
當時南宋主和的主要代表為楊皇后和禮部侍郎史彌遠等人,宋寧宗立楊氏為皇后時韓侂胄曾持異議,楊后由此對韓侂胄深懷仇怨,在政治上則和兄楊次山、史彌遠等人主張妥協(xié)、投降,他們密謀誘殺韓侂胄以遂金國之愿,“開禧三年十一月三日,侂胄方早朝,彌遠密遣中軍統(tǒng)制夏震伏兵六部橋側,率健卒擁侂胄至玉津園,槌殺之”(《宋史·卷二百四十三·列傳第二》)。他們指使宮中侍衛(wèi)在韓侂胄上朝時突然襲擊,將其截至玉津園夾墻內(nèi)害死。韓侂胄被暗殺后,金國皇帝曾大喜曰:“除掉韓侂胄之流,金不足憂也!”。軍政大權全歸楊皇后、史彌遠所操縱,一場轟轟烈烈的“開禧北伐”至此徹底失敗。
1208年,南宋與金國訂立屈辱的“嘉定和議”。和議內(nèi)容是上國書稱金主為伯父,每年歲幣由原來的銀絹二十萬兩、匹改為三十萬兩、匹,另給金犒軍錢三百萬貫;又以三百萬貫緡錢贖回淮、陜兩地。最為可悲的是將本已下葬的韓侂胄開棺剖尸,割下了他的頭顱做為戰(zhàn)利品送到了金國,堪稱南宋對金國的又一次屈辱媾和!這段屈辱的歷史在后來的《齊東野語》中曾有詩記載:“自古和戎有大權,未聞函首可安邊。生靈肝腦空涂地,祖父冤仇共戴天。晁錯已誅終叛漢,于期未遣尚存燕。廟堂自謂萬全策,卻恐防邊未必然”。
金國在收到韓侂胄的首級后卻將予厚葬,并給了一個恰當?shù)闹u號“忠謬侯”,說他“忠于謀國,謬于謀身”! 意思是忠心為自己的國家,但對自己考慮得太少。不能不說對當時屈膝投降、軟弱無能的主和派的極大諷刺!
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是,翻看《宋史卷四百七十四 列傳第二百三十三 奸臣四 韓侂胄》,韓侂胄一心抗金,精忠報國,竟被后史視為“奸臣”,與臭名昭著的蔡京、秦檜、賈似道之流并列,究其原因與宋寧宗和韓侂胄實施的“慶元黨禁”息息相關,當時宋寧宗與著名理學家朱熹的理學觀念格格不入,下詔禁止道學并貶斥朱熹及其門徒,韓侂胄更是索性把理學定為“偽學”,規(guī)定凡是“偽學”中人,一律不能做官。甚至要求官員升降調(diào)動的奏折上都要表明是不是“偽學”門徒。而到了元、明、清代朱熹的地位日高,元代編修《宋史》的脫脫更是尊崇理學,為道學立傳,而把韓侂胄列入“權奸”行列、辱罵其為"奸惡"也就不足為奇了,可嘆忠心可嘉的一代抗金英雄韓侂胄卻留下了千古罵名,讓人嗟嘆不已!(原文來自甘斌發(fā)的頭條號)